十晴天

宇宙里的果壳。

【恩奇都】与冰诉心

※幕间故事背景(幕间故事的故事((。

※恩闪/闪恩 无差别


他站在落地窗前,微微地有些失神。

這裏是迦勒底的室內,恒溫的研究所和極寒的曠野僅有壹墻之隔。玻璃窗隔絕了冷風和寒氣,紛飛的雪景和茫然的白色冰原似咫尺之遙,又似遠在天涯。恩奇都伸出的手戳到了玻璃窗上。指尖的溫差是來自室外的冰凍,還是由於這種無機物是死物?他說不清。


還是第一次見這副光景。


恩奇都回憶起和「他」走過的道路,那些沐浴在陽光下的有趣旅行。有時也會經歷暴雨、閃電和雷鳴,他們頂著風暴探險,或者找個地方趁雨休息。那些從不無聊的時光,說起總是讓人懷念,以至於他把那段時間當成了自己的碎片,就像他不是作為恩奇都與吉爾伽美什度過了許多日夜,是因為與那男人在一起才使他成為恩奇都。

懷念。千萬個鏡頭在腦海中悉數播放,每一個片段都有那人的影子,彷彿他是為了吉爾伽美什才誕生於世。事實也的確如此。這使得他自然而然、毫無自覺地三句不離他那摯友。撫順地球的全部歷史,世上最偉大的人也莫過於他的摯友。吉爾伽美什是這顆星球孕育出的真正的王者,能使大地臣服的為他一人而已。

他有源源不斷的讚美詞去向他人讚揚,宣揚偉大的王的強大。他簡直像個傳道士,他是吉爾伽美什最虔誠的信徒。

可他又任性得很。他對他的信仰滋生出一種矛盾的佔有欲,這是我的東西,不准你們前來觀望。他們一起經歷的冒險彷彿有世上所有的詞都表述不出的美好,似乎是只有當事人才能互相懂得的共同秘密。所以他不停地提起那個“炫耀朋友的話題”,但每次都只用朦朧的方式去表述,就像在隱瞞細節,像一種無聲的狡辯。

恩奇都也許有想過,他是因為與吉爾伽美什同行才覺得旅行精彩。


他們去了很多地方,但恩奇都沒見過雪。若是就此環星球一周,或許還能找到烏魯克當年的地方,可是曾經的人煙都已經消失殆盡。他曾聽過有人將人生比做旅途,如此看來,或許說是流浪才比較正確,當生命終結之後,曾經生活的痕跡如同沙畫被風揉碎,沒有什麽能證明人的活過,徘徊的靈魂因而沒有歸去的地方。他曾以為自己與人類不同,人生是旅途,而旅途不是人生,現在看來卻都是一樣,他並未長存於世,到頭來,人還是要在旅途的終點分別的。



都是要分別的。


以前好像也有過那麽一個時刻。恩奇都坐在城牆上,風把他的長髮吹起,遠遠近近的房屋在他眼裏都縮成一個個小小的光球。在佔星臺還沒建起來前,城牆還算是不錯的觀星地點,吉爾伽美什站在他的背後抱著雙臂,問他覺得哪一顆星最有探險的價值。夜幕低垂,在寥落的星辰給出屈指可數的選項後,恩奇都說,都是要去的,就從最亮的那顆開始吧。

吉爾是怎麽評論這個答案的,他沒在聽了。風把他的思緒吹得很遠,他的靈魂飄到了半空,俯視著兩人。他的視角向下,向大地,向遠方,他想到自己從泥中出生,在大地上汲取力量。換句話說,在這顆星球上他是超越一切的存在,但他卻無法去往地球之外的地方。

無論那顆星球是亮還是暗,摯友啊,我無法陪你抵達未來旅程的目的地。容我向你致歉,願有他人能夠陪伴你同行,分享你的喜悅和迷茫。

終究是要分別的。俯視者見不到仰視者的天空,當兩人睜開眼睛向在意之処投去目光時這一切就決定了,都是要分別的。


從那天起,恩奇都覺得似乎有一個沙漏在天空中高懸,給他們剩下的旅途倒計時。這星球的萬物都是吉爾的庭院,當他對在庭院中散步感到厭煩之後,他早晚都會踏下這顆星球,前往宇宙的盡頭去。在那一刻到來前,他能找到新的伴侶嗎,還是說,到那時會變成我拋下他,讓他一人孤獨地在銀河中漫遊的局面?


哪一種都不想選啊。


哪一種也都沒能成為最終的結局。沙漏破了,在它任由沙子漏盡,自然地停止前,有人掐碎了這玻璃器具。


「This life is the crossing of a sea, where we meet in the same narrowship. in death we reach the shore and go to our different world.」
──生命就似渡過一個大海,我們相聚在這狹小的舟中,死時,便上了岸,往各自的世界去了。


已經有多久未見了呢,我的摯友。


不知星辰週轉了幾個輪迴,花開花謝過了多少幾節,動植物死去的遺骸覆住一層又一層,結成了新的、厚厚的岩石和土塊,埋沒了史前史后無數的文明。

沒想到還能再回到你的年代。甚至沒想到我會重新在這顆星球降臨。原來即使沒有神的關照,人類也能衝破限制去實現無數的可能性。就算在既定的未來里,人類從這顆星球上消失了,他們也會做頑強的抵抗去篡改那消極的人類史。真是令我感到驚奇。

不同時空、持不同信念的人能在這裏匯集一起,這裏發生的事全讓我充滿了好奇。這裏的人告訴我,我是被需要的。所以我帶他們踏上我們的土地,去做必須做的事。不過那女人還是不見的好,伊什塔爾那家夥。

姑且不論承載了殺氣依然弱得讓人發指的攻擊,沒了諸神當後盾,她就只剩一點斤兩。何必帶有導向性地發問,要我見你一面呢?


恩奇都嘆了口氣,呼出的氣在玻璃上起了白霧。若是命運會使兩人重逢,即使他做出迴避,吉爾伽美什也會在他眼前露面。但那之後怎麽辦呢,他還會回到迦勒底,站在這茫茫雪原前定定地出神嗎?若是相逢的狂喜使兩人再次踏上旅途,烏魯克的情況就一發不可收拾了吧……命運的安排如果真的存在道理,或許不見的確是最好的選擇。是吧,吉爾?

真想出去看看啊,他想。聽聞在極寒之地有能夠隱匿在冰山中的熊,他曾經向友人提過想去看看,可惜這項計劃列在泥板上至今仍待完成。和御主或者別的英雄一起出門或許也不錯,但是——


“吉爾,和我一起去外面看看白熊吧?”他竟說出了聲,像是過生日拆禮物前許的一個願望,帶著點期許和許多緊張,不知道在未來的某日是否能等到心願的實現。



『嘛,偶尔休息一下也好。——等等,南极可没有什么白熊啊!』

啊,這是有著令人懷念的氣息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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